林子昂前腳離開，張則後腳過來。

他們三個很熟悉，張則一來就問南煙：“你家席老師怎麽沒跟著一起來？”

杜若在旁邊笑得賤兮兮的：“對啊，南南，你家席老師呢？”

南煙一人一個眼刀子賞過去：“我倒是希望是我家的，怎麽著，你們給我弄過來？”

像是被突然亮出爪子的貓咪嚇到，杜若和張則對視一眼：“不得了，因為席溫羨，某人都亮起爪子來了。”

張則附和：“男色/惑人。”

多少被他們倆逗弄得不好意思，南煙側過頭，拿著手機找到席溫羨的賬號告狀：張導和杜若，欺負我

與上次投訴席銘的狀態不同，這次席溫羨很快回信：等我過去幫你欺負回來

意料之外的回答，南煙眼中一亮：你回來啦？

他回：恩，一個小時前剛下飛機

耳邊張則和杜若的聲音被自動屏蔽，南煙握著手機憤憤不平：那你一直不聯系我，生氣

他解釋：昨天和你聊天的時候手機被工作人員撞到地上，摔壞了，剛剛才拿到新手機

難怪昨天電話一直打不通，南煙又問：你現在有空嗎，我去找你玩兒好不好？

回信沒到，包廂門先被人敲響。

杜若起身的速度很快，跑過去拉開門：“來啦。”

聽不到來人的聲音。

南煙收回視線，註意力一直停留在手機屏幕上，思索他又幹什麽去了。

其他人都在裏面的牌桌邊圍著，外面的沙發上除去杜若現在只坐著南煙和張則。

看清來人是誰，張則眼裏盡是戲謔。瞄一眼旁邊註意力不知道混到哪裏去的南煙，他噤聲，連招呼都沒打。

在杜若和張則的慫恿下，席溫羨順水推舟在南煙身邊坐下來，不出聲，等她來發現他。

對他身上的味道已經了如指掌的南煙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因為不敢置信，所以沒擡頭。

現在人就在自己身邊坐著，她摁滅手機屏幕，偏頭朝他笑。

他什麽都不避諱，擡手習慣性的替她整理好有些散亂的鬢發：“怎麽欺負你的？”

她沒說話，在手機上打完字挪過去給他看：和二叔差不多的性質。

所以，歸根到底，罪魁禍首還是他自己。

席溫羨失笑，小聲為自己辯解：“是他們惹事，和我無關。”

南煙瞪他，明明都是因為他生出的事情，他好意思說和他無關。

舉止間的默契，讓不明真相一直以為兩人私下裏沒怎麽聯系的張則和杜若止不住的驚訝。

更何況席溫羨一進來就幫人整理頭發，關系明顯，不一般。

張則喝完一杯茶，喊住人：“不是，你們倆不應該解釋一下？”

杜若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和南煙對視，眼裏藏的全是秋後算賬的意思。

暗度陳倉，得好好算。

奈何席溫羨本就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你讓他說，他偏偏一個字都不透露給你：“解釋什麽？”

張則被他這幅故作糊塗的樣子氣到，隨手抄起茶幾上的抽紙扔過去：“德行，你說解釋什麽。”

席溫羨事不關己的坐在那裏，閉目養神：“飛機坐的有些久，休息會兒。”

從他嘴裏套不到話，張則把主意打到南煙身上：“南煙，你說。”

可惜南煙骨子裏也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我沒什麽要說啊。”

張則：“我怎麽記得剛剛有些人才說過人不是你家的？”

南煙眨眨眼：“的確不是啊。”

張則氣得一甩手，幹脆起身回裏面玩牌去，懶得給自己找不快。

全程吃瓜的杜若也不樂意留在這裏繼續當電燈泡，留給南煙一個你自己看著交代的眼神，和張則一前一後的離開。

他們兩個一走，包廂外面的空間裏只剩下南煙和席溫羨。

南煙伸手去推席溫羨：“你還沒回答我昨天的問題，快點快點。”

他睜開眼，迷茫：“什麽問題？”

他裝糊塗，南煙可不讓。跳到坑裏很自覺的重覆：“你明裏暗裏都在撩我，是不是喜歡我呀？”

和昨天一模一樣的語調，不同的是，這次終於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帶著幾分竊喜，帶著幾分試探，還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像只想出門藏食的倉鼠。

看在眼裏，只想讓人好好欺負。

他腦袋一偏，落在她肩膀上，湊到她耳邊學她的語調：“是呀。”

然後，眼看著她的耳朵，一點一點紅起來。

片刻後，整個紅透。

不是適合說話的地方，指不定什麽時候會有人從裏面跑出來。席溫羨坐直，握住她的手帶她開門出去。

走了幾步，南煙拉住他的手左右晃動：“我們還回來嗎？”

席溫羨沈思片刻，臨時改道：“可以不回來就不回來。”

南煙心裏有了計較，喊停他，拿出手機給杜若發消息，說臨時有事，下次再聚。

得到杜若重色輕友的回覆。

發完短信，兩人繼續往前走。

席溫羨顯然是常來，熟門熟路的帶她下樓，直奔停車場。

上車後，兩人誰也沒說話，車子繞到主幹道，眼前的景色很陌生。

她一句話沒問。

席溫羨偏頭：“來過這邊？”

她老老實實搖頭：“沒有。”

他低笑：“這麽相信我？”

南煙歪著腦袋朝他笑：“我這人比較有原則，不相信外人，只相信自己男朋友。”微頓，“你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憋了一路的心事，被她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徹底打亂。

席溫羨抽出手去揉她的腦袋：“這麽著急？”

耳尖的紅才褪下去沒多久，又再次卷土重來。

她鼓起勇氣繼續惹他：“是啊，很著急。”

明顯感覺到車子在提速。

他說：“再等一小會兒。”

無聲的撩人。

南煙心滿意足的靠坐在椅背上，嘴角勾起的笑一直沒下去過。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處院墻外。

南煙探頭仔細辨認，突然福至心靈：“上次我們來過對不對？”

解開安全帶，席溫羨點頭：“對。這邊沒什麽狗仔，上次也答應過再帶你來。”

車門被他拉開，南煙下車，跟在他身後從側門走進去。

還是上次的包廂，進去前席溫羨問她今天還想不想看老電影。

南煙反問：“下次再看好不好？”

自然沒什麽不好。

讓服務員先上茶點，席溫羨帶著她走到窗前。

推開窗，外面層層疊疊的山巒盡數入眼，景色美不勝收。

只是南煙沒心思去看。

他當然知道，所以沒讓她繼續等。

雙手從她身後繞過去，席溫羨將她整個人抱在胸前：“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麽久。”

南煙的視線落在他環在她腰腹間的手臂上，擡手，握住他的手：“沒關系啊，只要我能等到，什麽都沒關系。”

垂下腦袋擱在她肩膀上，席溫羨反手和她十指緊扣：“以後，都會逐一補給你。”

她聲音裏全是笑：“我記住啦，你說的，不許忘。”

“好。”他應下。

外面服務員在敲門，席溫羨松開她，牽著她的手回到沙發上坐著。

聽到裏面傳來的一聲進，服務員推開包廂門，把各類精致的茶點擺上桌，然後離開。

讓她自己先吃，席溫羨起身繞到包廂左側的位置，不知道在幹什麽。

南煙緩過神，盯著他的背影發呆。

從現在起，這個人就是她的男朋友啦？

總有點不敢置信。

她起身跑過去，從後面抱住他：“我們在一起了？”

他回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恩，在一起，是你的男朋友。”

她嘀咕：“總有點相信不了。”

席溫羨輕笑出聲，兩人視線相對的時候，他開口：“時間還有很多，不著急，交給我，我來讓你相信。”

找出碟片，他帶著身後的小尾巴走到包廂自帶的影音設備旁邊：“上次你說想看我參演的第一部好萊塢電影，前兩天托人找到了正版碟片，現在看？”

南煙沈思片刻，搖頭：“放到以後看。”

在他不解的眼神裏，解釋：“今天我什麽都不想看，只想，”她墊腳湊到他耳朵邊，“看你。”

炸/彈放完，她站好，和他對視。

席溫羨唇角勾起：“怎麽這麽磨人。”

想欺負又不好欺負，可不是磨人。

南煙眨著眼笑：“磨人也不接受退換。”

原本就不打算退換的席溫羨：“也舍不得退換。”

最後桌上的那幾盤茶點，原封不動的被人撤下去。

兩人光顧著坐在那裏調情，看都沒看桌上擺著的食物。

簡單吃完晚餐，南煙迫不及待的拉著他下樓：“今天逛上次回家走的那條。”

今天這一趟原本就是以她為主，席溫羨自然沒意見。

沒狗仔不代表沒粉絲，怕被人認出來引起躁動，席溫羨老老實實口罩帽子全副武裝。

南煙拉著他的手往前面躥，他跟在後面，無奈笑出聲。

今天的她，格外像個孩子。

上次經過的時候，南煙就已經瞄上一家桂花糕，今天特意過來，當然不會錯過。

從老板手裏面接過桂花糕，她剛準備掏錢，身後的席溫羨已經把錢給出去。

南煙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然後遞到他嘴邊：“好吃，你嘗一口？”

席溫羨不喜歡吃這種黏糊糊的甜食，但是喜歡她舉止間毫不掩飾的親昵。

扯開口罩咬進去一小口，咀嚼：“還可以。”

知道他不喜歡吃，嘗完一口南煙及時收手。

老板的桂花糕口感偏甜，糯性十足。第一口只適合嘗嘗味道，精髓都留在後面的味蕾裏。

越吃口感越好。

自己解決完一小塊，南煙一邊感受唇齒間殘留的桂花香一邊繼續逛。

今天是工作日，巷子裏的游客比上次要少很多。

不趕時間，南煙拉著他不緊不慢的一家一家看。

巷子裏不止有吃食，間或還夾雜著幾家精品店，裏面售賣的一半是特色飾品一半是尋常的小物件。

路過三家，南煙一家都沒進。因為裏面人多，大部分還是年輕的女孩子。

知道她的眼神時不時落在那些精品店裏，席溫羨微微收力，拉她在精品店門口停下來：“進去看看？”

握緊他的手，她挪動腳步繼續往前走：“不用，平時逛得多，裏面的東西大同小異，只是湊個熱鬧。”

臉上的笑容很自然，席溫羨由她帶著邁開步子。

這條巷子裏的食物沒有前面那條的種類多，南煙想吃的，更少。

但就是，逛得比上次更開心。

從頭到尾，她臉上的笑容沒下去過。

明明兩次陪在身邊的人都是同一個，做的事也相差無幾，感覺卻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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